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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炼|佐莎|英伦AU】最后的骑士 10.

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废佐生日快乐!ww


10. 镜花水月 A Blade of Grass


“他还活着。所以?”罗伊的声音低沉而喑哑。


“我和他在几年前就有过婚约。”莉莎只觉得自己出奇地平静,尽管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崩得像快断的弓弦,“我本应在他从战场返回后就立刻嫁给他。”


罗伊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没给你任何答案,难道你怀疑我会轻易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那么请回答我,我只需要这一个问题的答案。”罗伊的脸古怪地痉挛了一下,“你怎么看待他,那个约翰?”


“我十六岁时认识他,他是个健谈乐观的人,虽然并不正经,但心地很善良。”莉莎说,“坦白说,我当时并不排斥嫁给他。但那是遇到你之前,罗伊。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你相比。”


“那么。”罗伊走上前,试探着张开双手,莉莎叹了口气,跌入他的怀抱。


“哦,莉莎。”他枕着她的肩膀,逐渐松弛下来,带着鼻音喃喃,“想到可能要失去你,我痛苦得要死。不过既然你的心意没有改变,那么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保证,我会帮你解决。”


“你要做什么?”


“等待你的堂兄到来,然后来一场绅士间的对话。”罗伊说,“别担心,我会尊重他,不会让他难堪。他是布尔战争的生还者,时隔几年才回到家乡,我都不敢想象他经历了什么。我愿意支付任何补偿,但我绝不会把你拱手相让。想都别想。”


莉莎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情绪有多激烈,就像沸腾的热水即将溢出理智的壶盖一样。她承认她一度是心慌了,毕竟她从没想过会违背自己的许诺,没想过她和罗伊之间会平添这样一道波折。她抱罗伊抱得更紧了些:“别担心,罗伊。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我毫不担心。”罗伊笑了起来,“不过应该是先让我和他谈谈,我不想让你为难。”


“不,我有责任当面和他解释清楚。”


“我明白你的良心不允许你不向他道歉,我也很乐意给你们单独谈谈的机会,”罗伊半开玩笑地说,“但别让我未婚妻不近人情的名声再多一条证据了,行吗?由我跟他说明一切,请求他的谅解。拜托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变得多么体贴而可靠啊,莉莎想。


罗伊在霍克艾府上住了两天,期间他们之间的氛围依然浓稠而甜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转瞬间就到了约翰到家的日子,罗伊少见地穿上了正式的军装,别上了军功勋章。吃早餐时,莉莎无意中瞥见他空闲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扣着膝盖。


但莉莎在看到约翰的那一刻便开始后悔她沉湎于为自己的幸福而担忧的自私——约翰被人连带着轮椅推下车,金色的头发四处支棱着,胡子显然刚刚剃过,但下颌边缘处没剃干净。他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但蓝色的眼睛里仍是她记忆中的富有幽默感的神采。他先和老霍克艾礼貌地握了握手,向莉莎露出大大的微笑,之后他越过莉莎的肩膀,惊喜地瞪大了眼。


“玛斯坦!罗伊·玛斯坦!”约翰大声喊叫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莉莎立刻转过头去。罗伊的脸在冬日阴惨的光线下无比惨白,僵硬的肌肉硬生生堆砌出古怪的微笑,而和他呆板的,没有生气的举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涌动着复杂感情的黑色眼睛。


“哈勃克。”过了很久,他才克服了哽咽喃喃出声,上前一把抱出了金发男子,几乎是把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哈勃克!”


“你们认识?”


“当然!”约翰紧紧搂住他的战友和兄弟,“不只是认识!你怎么会在这,少校?我还在想我要去哪找你?普雷达,法尔曼,菲力他们呢,你们还有联系吗?天呐,我真不敢相信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让我们好好谈谈。单独地。”过了很久,罗伊才松开双臂,转过头来,眼里噙着泪水,“拜托。”


霍克艾父女沉默地看着罗伊扶着约翰——罗伊口中的“哈勃克”——走到书房,后者正嘲笑他的长官总是那么婆婆妈妈。莉莎挽着父亲的手,艰难地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莉莎手里的茶就由热变凉时,罗伊终于走出了房间。父亲沉默地走进了书房问候约翰,把他们单独留在客厅里。罗伊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但在她茫然的,询问的目光下依然沉默不语。


“说点什么,罗伊。”


“我向你提到过我有一个战友死在了南非,你还记得吗?就是他。他在军中登记的名字是约翰·哈勃克。有一次我打算去侦察前线,但他坚持说指挥官不应该只身涉险,自己率队前去,再也没有回来。我苦苦追查他的线索,查到他们一行人被布尔人*绑架,押送到了战俘营,可等我好不容易赶到战俘营,却发现土著袭击了布尔人,把营地烧成了平地。我们最后在一具面目前非的尸体旁边发现了他的烟斗。”


“哈勃克……”莉莎思索了片刻,“我想起来了,这是他的母姓。”


“他一直声称自己是伯明翰的医生家庭出身,从来没说过他还是卡莱尔伯爵的继承人。”


“其实他并没有说谎。我父亲是委托律师根据族谱找到他的,他是现存跟我们家关系最近的男性亲属,在他十八岁以前,我们确实没有来往过。”


“我明白了。”罗伊苦笑,“真是美妙的巧合,莉莎。”


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被延续下去。谁也没有勇气。


“罗伊,你有没有告诉他……?”最后莉莎竭尽全力,用最轻柔的语调慢慢开口。


“没有。”


“所以你打算……”


“我没打算什么。对不起,关于我们的事,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们太久没见面,有很多话题要谈,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他还活着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喜。当然我们提到过你……”罗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一向柔和的轮廓在那一刹那近乎丑陋,“他喜爱你,莉莎。”


“我们曾经相处得不错,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有时就像男版的蕾贝卡。”莉莎很高兴她不合时宜的玩笑让罗伊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但我们的相处更像兄妹。”


“是吗。”他敷衍地应了一声,“或许你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对你显然不止是如此。莉莎,”在她来得及抗议前,他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如果他没有和你结婚,还能继承你母亲的遗产吗?”


“不行。但庄园和伯爵头衔……”


“我明白了。”


他们之间的空气压得莉莎喘不过气来。莉莎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在恶毒地不顾一切地烧着,直到要融化掉她理智和同理心的蜡封,去逼迫罗伊说出她想听的话:“罗伊,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很为约翰难过,但我们不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


“我不会逃避。”


“那你能不能……”


“我不能!”他忽然爆发了,“莉莎,我不能在他失去一条腿,九死一生地回家的第一天告诉他我不是来欢迎他的,而是要夺走他的东西!”


“他的东西?”莉莎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我吗,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在你们之间随意转让的东西?”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罗伊脸上平静的面具被扯碎了,每一道线条都写满了狂躁,那表情让莉莎突然害怕起来——罗伊是她见过最看重情义的人,但丰富的情感有时却能酿成残酷的自我折磨——她不忍心看他这样被两种矛盾的,同样强大的情感撕扯着,痛苦得像试图挣脱颈圈的野兽。


“罗伊。冷静下来,然后做出决定。今天你可以不用告诉他。但迟早有一天你必须告诉他。除非你同意我嫁给他。”


“我不可能同意,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可能。”罗伊很坚决地打断她,似乎想上前抱她,但又放下了手,“我只是……原谅我。”


“但你知道,罗伊,”莉莎低声说,她知道自己的冷静看起来缺乏同理心,形同陌路,但她必须如此行事,“在这件事上我无权帮你做决定,可你越晚做出决定,伤害的人就越多。”


“你有权利。”沉默了一会,罗伊说,“你有权利帮我做出任何决定。我信任你的头脑。但对不起,我想过几天再回来,我需要时间好好思考该怎么跟哈勃克说。我需要更多人的智慧和帮助。我知道我的决定必须是,也只会是什么。但我恳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玛斯坦府吗?”


“我很愿意,但是不能。我不能把约翰和父亲丢在家里。他回来后有很多事要处理。”莉莎的声音生硬冷淡得让自己陌生,但她克制不了自己。她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我理解。”罗伊勉强地笑了,他眼里那些痛苦纠结的情绪消散了,只剩下深刻的疲倦,和隐约的决心,“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过几天见。”


“再见,罗伊。”


“别担心,一切都会得到解决。莉莎,我爱你。”


等罗伊消失在视线里,莉莎才在她对罗伊那股无名火暂时熄灭时明白了那蛮不讲理的火焰下的柴堆是什么。恐惧。本能般的,让她心悸的,让她轻视自己的恐惧。


“我刚才的态度真像个混蛋……”她自语,低头揉了揉眉心。不能再这样了,她想,她该明白这种情形对罗伊有多难,他需要体谅和支持,而不是她的逼迫。


她感到累极了,尽管好像什么也没做。然而她又必须找事情做,很多很多事。照顾父亲,问候约翰,咨询律师,看看书,写信给蕾贝卡,想到什么做什么。她决心给罗伊充分的,耐心的等待。


她并没有等待太久。


那天早晨榭丝卡把报纸送来的时候,窗外还响着布谷鸟似远似近的啼鸣。莉莎顶着黑眼圈——她这几天都醒得很早——对榭丝卡怯生生的目光皱起了眉。直到对方嗫嚅着指了指报纸不起眼的一角。


她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打起精神读了第二遍。但这次什么也没读懂。


她所有的思维被抽走了,太阳穴突突地令人恶心地跳动,后脑沉重地拖着她往地面坠去,撞到了椅子上,引来椅子剐蹭在木地板上的刺耳噪音和榭丝卡的一声尖叫。


罗伊·玛斯坦爵士已与瓦妮莎·玛斯坦小姐订婚


Tbc.



*布尔人:南非境内荷兰、法国和德国白人殖民者的后代。布尔战争即是英国和布尔人政权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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