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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炼|佐莎|英伦AU】最后的骑士 06.

祝大家520节日快乐!【单身狗流下泪水【我CP在一起就行!



06. 罗伊·玛斯坦爵士 Sir Roy Mustang


三个月后,当莉莎和蕾贝卡在汽笛声中走下喷着白色蒸汽的火车,在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月台上融入摩肩接踵的行人时,她仍然在怀疑此行是否明智。


父亲突然病倒时,她就该立刻写信告诉罗伊伦敦之行取消了。父亲很少居住他在伦敦的大宅,平日一直由在伦敦的管家维护。但为了处理一些遗产公证和用地变更方面的琐事,父亲不得不约见伦敦的律师,并准备带上自己的女儿兼继承人,让莉莎开始参与打理家族资产。罗伊听说此事后,立刻写信给伯爵,说他可以派人去火车站接他们。


医生说父亲的肺病并无大碍,静养即可,但短时间内肯定不便再出远门。伯特霍尔德看出了女儿的失望,说自己有仆人照顾就足够,她仍然可以按原计划去伦敦,权当旅行,但必须有人作陪。


在蕾贝卡的疯狂怂恿下,莉莎犹豫再三,最终把票转赠给了好友,按时收拾好了行李。


“伊丽莎白小姐!蕾贝卡小姐!”她和蕾贝卡探头张望,看见两位男士拼命挤过人潮,朝她们挥手。


她看着其中一位的棕色短发和啤酒肚上岌岌可危的马甲扣子:“您是普雷达吗?”


“没错,小姐,”普雷达伸出手,“这位是凯恩·菲力。”


“你们好。”


菲力有些腼腆,看上去就像罗伊描述的那样,还是一个未长开的大男孩。普雷达和菲力帮她们把行李搬上了轿车,一路向着南肯辛顿区卡莱尔伯爵的大宅而去。


莉莎隔着车窗和伦敦雾蒙蒙的空气,看着她只在书本里谋过面的城市众生:小贩推着手推车或拉着驴车沿街叫卖,盲人街头乐手边走边敲着铙钹,绅士用硬木手杖驱赶衣衫褴褛形迹可疑的小孩。蕾贝卡不时拽过她的胳膊,对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指指点点。莉莎很难不被好友的兴奋所感染——但想到蕾贝卡列出的那长长一串牛津街和摄政街购物清单,她又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莉莎和蕾贝卡放下行李,换上宽边遮阳帽和轻薄的纱裙,一出门就看见普雷达和菲力站在院子里的轿车旁,欲言又止。普雷达隐蔽地从身后推了一下菲力,菲力绊了一脚,勉强站稳:“蕾贝卡小姐、伊丽莎白小姐……”


“怎么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具体打算,可能先去西区。”


“您有听说过伦敦金融城吗?”


“当然,怎么了?”


“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


“是这样的,”普雷达受不了菲力的兜圈子,“爵士交代我们问问你们今天的打算,想晚上请你们吃个饭。但如果让他一直等到晚上,说不定今天一个下午都无心工作,所以希望你们能帮我们这个忙,毕竟提高上司的工作效率也是部下的职责——如果他真的有所谓效率的话。劳动代表委员会的办公室就在金融城里的法灵顿街*。”


“原本今天的晚饭就没打算放过他,”蕾贝卡笑嘻嘻地说,挨了莉莎没怎么用力的一手肘,夸张地痛叫起来,“哎哟,莉莎!他特意派人来接你,你难道见都不打算见上一面?”


莉莎面色不善,她早就料想到蕾贝卡此行誓要在她和罗伊之间搅弄风波——毕竟在她和罗伊去看了《蝴蝶夫人》以后,蕾贝卡就一直盘问到现在,恨不得让莉莎回忆起那天罗伊的卡其色军装风衣上有几颗扣子(其实没有扣子,只需要系上腰带*,莉莎在心里回答)。


“罗伊爵士现在具体做什么工作?”坐在车上后,蕾贝卡问道,悄悄冲莉莎眨了下眼睛。


“他是劳动代表委员会的行政干事之一,平时主要协调各个工会间的关系,以及联络其他党派的人士。他计划在两年后大选时竞选下议院议员。”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莉莎问。


“我们和爵士曾经是第二次布尔战争中的战友,小姐。”菲力说。


“他当兵时枪法怎么样?”蕾贝卡问,“要是和他上次狩猎时的表现一样,那他活下来还真是万幸。”


“爵士枪法不差,”菲力紧张地看了一眼一直使眼色的普雷达,“一千码以内很少失手。”


“魏渥斯步枪的最高纪录也只有八百码左右。”莉莎下意识地纠正。


“菲力是通讯兵,肯定是记错了。”普雷达急忙接话,口气突然正经得有些不自然,“爵士的指挥在战场上救过很多人的命,非常受人爱戴,我们有一位战友曾经赌上性命救过他。如果不是他后来不幸牺牲,他也一定会在这里继续追随爵士。”


“噢,我以前只听说过他受女人欢迎——这么说,他是男女通吃了?”


蕾贝卡的爆炸性发言制造的冲击让其余人花了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普雷达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据我所知爵士并没有奥斯卡·王尔德*那样的——嗯——爱好。”


“也就是说他跟女人纠缠不清这点,你们不否认?”


“这个……”


“蕾贝卡!”莉莎忍无可忍,“够了。”


“其实爵士是个非常好的人。”菲力十分真诚地说,“兴趣也很高雅。”


“尽管看出这一点需要一定的观察能力。”普雷达补充。


“那看来我的观察能力远不如你们二位。”蕾贝卡嗤笑一声。


“最近他成功帮两个孩子免掉了牢狱之灾。”菲力说,“还帮他们付了赔款。”


普雷达听后却板起了脸:“不过要是他没有为此强迫部下放弃假期,并且拒不支付额外报酬的话,就更可敬了。”


“但总之!罗伊爵士是个优秀的人。”菲力赶紧结束了话题,“相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他可以说是深谋远虑,成熟冷静。”


等他们到了法灵顿街,往地下室走去时,远远就听见了菲力口中“成熟冷静”的罗伊大喊大叫:“不识好歹的小鬼!”


“你为什么要给那个混蛋付赔款?”少年在音量上不甘示弱。


他们进门时,罗伊正站在办公桌后,对着爱德华·艾尔利克怒目而视,抄起一沓文件,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们狠狠拍在少年的脑袋上。普雷达咳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


“伊丽莎白小姐!”罗伊惊讶不已,“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蕾贝卡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满。


“怎么可能!只是,”罗伊扫了一眼桌面上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的杂物,“我没来得及收拾。”


“您多虑了,”普雷达一脸冷漠,“您‘收拾’过以后跟现在不会差多少。”


“我们想来谢谢你派人来接我们。如果你还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莉莎环顾了一下四周。劳动代表委员会租了一间中等大小的地下室,放眼望去只有几张办公桌,几台打字机和一台半手工的油印机,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政治传单和新闻剪报。今天似乎只有罗伊一名干事负责值守。


“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原本希望能亲自接待,”罗伊挠了挠头,“但我堆积了太多事要处理。”


“比如说不经我和阿尔的同意就达成辩讼交易,给那个混蛋工场主赔钱?”爱德华气呼呼地插话,“是他先动手打了阿尔!为什么不能坚持无罪辩护!”


“因为我原本不知道你们喜欢雷丁监狱里的住宿和伙食,真是抱歉。”罗伊翻了个白眼,“就算陪审团认定你们无罪——这种可能性很小——官司也至少要打到今年冬天。现在只需要承认民事责任,出一笔钱,你们就能安全回家。”


“我们已经无家可回了。等等,你不会要把我们送到济贫院吧?”


“这几天你们先住在旅馆,直到你们找到下一份工作为止。”


“所以又是你出钱?”爱德华咬紧牙根,“我不要你的钱!”


“那我只好把这笔钱留着给你们买墓地,反正都是用来给你们躺的。”


“那我警告你,我不会还的!”


“我家有不少空着的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住,”莉莎提议,“爱德华?呃,你是叫这个名字吧?罗伊爵士写信跟我说过你和你弟弟的事。”


她诧异地看着爱德华脸上倔强的怒气瞬间消失了,甚至不敢看她的脸。


“这样没问题吗?”他支支吾吾地说。


“这还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孩子吗?”罗伊讽刺了一句,看向莉莎,“真的没关系吗?如果是的话,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你,小姐,我就知道,你总是那么好心。”


“这没什么。”罗伊的话再客气礼貌不过,但他的语气和神情却让莉莎倍感难堪。


“我还没答应!”爱德华抗议。


蕾贝卡一把扯过爱德华:“好了,答应吧小鬼,给爵士一个奉承的机会。”


“我不是小鬼!”


他们仍在拉扯时,一个金发年轻人冲进了办公室。他跑得鼻尖上都是汗,脸色却苍白如纸:“玛斯坦先生!求求您!”


“怎么了?请坐下来说。”罗伊向莉莎介绍,“这是我们委员会的成员,丹尼·普雷修先生。”


“我目前的工作是雷文中将的司机。”普雷修说,“雷文中将的仆人玛丽亚·罗斯和我关系很好,可刚刚苏格兰场的警察把她带走了!”


“罪名是?”


“前几天雷文夫人一直恶心腹泻,昨天送到医院后死了,现在苏格兰场一口咬定是玛丽亚毒死了雷文夫人。请您一定要帮帮忙,玛丽亚不可能杀人!”


“你能向我详细说明一下整件事的经过吗?”


“当然,可是……”普雷修看着一屋子的人。


“普雷达,菲力,你们留下。其他人,抱歉。”罗伊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莉莎身上,“等我——”


“请您专心处理这件事吧,听上去性命攸关。”莉莎说,“我先带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回家。”




当天晚上,莉莎就从《每日镜报》里读到了女仆毒害将军夫人的新闻,警方称他们从雷文夫人床头的饼干罐里发现了含砷的饼干,而平日都是玛丽亚负责整理这个饼干罐。有不少人作证雷文夫人对玛丽亚并不友好,因为雷文夫人曾怀疑她与雷文中将有染。情况对她很不利。


莉莎给罗伊提供了几个律师和私家侦探的名字,除此之外她决定最好的帮忙方式就是别去打扰他。


三天后,他们在大宅里吃着早餐,蕾贝卡抱怨:“我还以为来伦敦能认识一些好男人呢,或者再不济,也有你那位不怎么好的男人陪着。”


“首先,我和他是只是朋友。”莉莎把面包撕成小块,“另外,喏,好男人。”她冲着楼梯扬了扬下巴。住在楼上客房的爱德华和阿尔还没起床。


蕾贝卡故作惊讶:“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竟然得到了和好男人共处一室的机会,还是两位!只是这两位‘好男人’比想象中年轻了十多岁。”


话音刚落,兄弟二人就睡眼惺忪地下了楼。莉莎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蕾贝卡和爱德华例行拌了几句嘴。但爱德华倒不像之前那么分毫不让,显得心事重重。


“发生什么事了,爱德华?”莉莎问,“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吗?”


“您一点都没听说那件事吗,霍克艾小姐?”


“我听说什么?”莉莎茫然不解。


“哥哥!”阿尔冯斯小声说,“我们也只是听说。”


“但我不想看到您被蒙在鼓里!”爱德华怒气冲冲地拔高了音量,“您听说了吗,玛斯坦把一个西区剧院的女演员带回了家?”


当啷一声,蕾贝卡往面包上抹果酱的小刀掉到了盘子上。莉莎瞪了她一眼,镇定自若地继续撕着面包——撕得也许太碎了点——“然后呢?”


“还要什么然后?他可真是——真是个——”爱德华不好意思说出那些词,微微涨红了脸。


“混蛋。”蕾贝卡斩钉截铁地接过话。


“不要用那个词*。”任何可能被理解为攻击出身的词都让莉莎感到不舒服。


莉莎确信自己表现得十分平静,然而心里那种突然一沉的坠落感,和脸上肌肉的僵硬却骗不了自己。她为什么要在意?也许是因为最近几个月来,对他的印象一直在改观,几乎已经认定之前听到关于他的流言大部分不可取信。


可是他轻薄风流这点,你并没有直接证据来反驳,甚至你还亲身领教过,莉莎脑子里有个难听的小声音说。再说,这和你又没有关系,交朋友什么时候还需要确认对方感情生活清白无瑕了?


“莉莎,我们去问他。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他为什么瞒着你。”


“什么叫瞒着我?”莉莎说,“蕾贝卡,你好像忘了我们这几天都没见到他。而且我不会问别人这么私人的问题。”


“私人?我看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他一点也不遮掩。”爱德华哼了一声,“我听人说,他们在街上当众挽着手。”


蕾贝卡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让莉莎很感动,然而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有那么一瞬间,莉莎想冲到附近街区的红色电话亭里,打电话告诉罗伊,她们回去时他不需要再派人送她们去火车站了。她离开伦敦前不想再看到他。当然,她也只是设想一下而已。不过,假如,只是假如……如果她说了,罗伊会追问原因吗?


当天,蕾贝卡拽着莉莎马不停蹄地购物,她们在哈洛德百货公司里试了一套又一套成衣,隔着橱窗议论巴黎的珍妮·帕奎恩设计的白色毛丝鼠披肩,又去了利宝百货公司挑选来自阿拉伯和中国的小饰品。街道上的中产阶级职业女性为数不多,但也绝非罕见,这让莉莎感到羡慕与振奋。到了傍晚,莉莎已经走得小腿有些酸痛,几乎把罗伊忘到了脑后——要是她和蕾贝卡在咖啡屋里喝咖啡时没有听到人议论玛丽亚·罗斯案就好了。她希望罗伊在此事上有新的进展。


当莉莎回到家发现罗伊就坐在沙发上,正喝着管家端上来的茶时,当即愣在了原地。罗伊立刻站起来,满眼带笑地问候了她们,然后请求蕾贝卡先离开,让他们单独说会儿话。莉莎跟着罗伊进了一间书房,罗伊把门锁上,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莉莎。


“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伦敦给你带来了活力,伊丽莎白小姐……爵士。”


“有什么事吗?”莉莎单刀直入。


罗伊总算收敛起他惹人厌的轻浮微笑:“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而且需要你为我保密。”


“什么事?”


“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但问题是,你能相信我吗?”他换上了一副柔软得像最上等的中国丝绸一样的嗓音,“伊丽莎白?”


“……请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还有,是的。”他少有的郑重其事让莉莎有些难以拒绝。


他的黑眸一时深邃得像是要把莉莎整个人吞没进去。他低头亲吻了她的手背:“谢谢您。”


罗伊说完他拜托的事以后,莉莎和他反复确认了几遍细节,约定次日早上再次见面做好准备。罗伊最后拧开房门前,忽然回头:“……伊丽莎白爵士?”


“嗯?”


“请一定要当心。”他说。





几天后的夜晚,伦敦码头区。


“你总算肯见我了,索拉瑞斯。”雷文中将走进了一间酒吧,把帽檐往下一压。


索拉瑞斯,伦敦西区剧院的著名女演员,抬起头看着雷文。她身边还坐着另一位年轻女人,戴着黑色的面纱,一头红色的卷发披散在肩上。


“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揉捏着索拉瑞斯的手,雷文中将不安地看了红发女子一眼。


“你约在这样的时间地点,我怎么可能独自过来?这是我朋友埃拉,上次你去看我演《彼得潘》的时候见过她的。”


雷文皱眉思索了片刻,总算想起来印象中的确有这么个人,稍微放下了心:“亲爱的,我听说你最近和罗伊·玛斯坦勾搭上了?”


索拉瑞斯啐了一口:“一开始是你不肯见我!我还以为你太太死后,你会迫不及待来见我呢,我太天真了!”


“因为我得避避风头!”雷文紧张地看了埃拉一眼,“索拉瑞斯,我们出去说。”


他们走过两条街,站在了街角的阴影下。索拉瑞斯把手指交叉垂在身前:“好了,有什么话你不能让人听见的?”


“你告诉了罗伊·玛斯坦多少?”雷文态度一转,变得凶狠起来,“那个私生子昨天跑到我家来拜访,和我的仆人聊天,还一直暗示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只能是你告诉了他,索拉瑞斯!”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雷文?你太太都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你府上肯定不止她知道。”


“所以你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我没有直接告诉他,但他可能是猜到了吧,这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愚蠢的婊子!”雷文怒吼,随即噤若寒蝉,确认了周围无人才又说,“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那么我就有充分的动机——”


“哦?什么动机?你太太不是向来知道你好色吗,你还能因为这种事杀了她?”


雷文的目光阴险起来:“这次不一样。那个疯女人请了私家侦探,搜集到了证据,威胁要离婚,还要把这件事抖露出去。可我不能得罪她父亲。”


索拉瑞斯的表情凝固了几秒:“这么说,果然是你杀了她。”


“本来计划很完美,该买通的我也买通了,结果现在让那个私生子横插一脚。这一切都是你嘴不严惹的祸,”雷文咬牙切齿,“而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他手里忽然翻转出冰冷的刀锋,贴上了女人的喉咙。


“你想干什么?”索拉瑞斯惊恐地睁大眼,“埃拉知道我来和你见面,她会告诉警察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的朋友?只要把她骗过来,她就能陪着你了。东区从来不缺杀人犯,特别受害人是像你这样的婊子,苏格兰场至今都没抓到开膛手杰克。再见了,索拉瑞斯,只有死亡才能教会你闭嘴——”


“同样的话也可以送给您,中将。”冷硬的左轮手枪抵住了雷文的后脑勺,“真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承认了,省了我们不少事。放下刀,举起手!” “埃拉”揭下面纱和假发,露出挽起的金发,褐眼里闪着冰冷的光。


“伊丽莎白·霍克艾小姐?”雷文颤抖着举起双手,“怎么会是你?”


莉莎从雷文手里夺过刀,压在他的喉咙上,朝天上开了一枪。法尔曼,普雷达和罗伊从街角冲了出来,也拿枪指着雷文。


“谢谢你同意帮这个忙,索拉瑞斯。”罗伊说。索拉瑞斯眉开眼笑,握住了罗伊戴着手套的手,久久地没有松开。罗伊轻咳了一声,挣脱开来,险些把手套留在了对方手里,转头看向莉莎:“你没事吧?”


“没事。”莉莎把枪抵得更用力了一些,远远看到守夜的巡警姗姗来迟,“有人杀人未遂,警官!”


罗伊向巡警解释了来龙去脉,雷文被押走,而他们也被一直问话到深夜。罗伊开车将所有人一一送回住处,最后轮到莉莎。汽车的车轮碾过霍克艾家院子里的石子路,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车前灯照亮了院墙篱笆上的月季。


罗伊刹住车,为莉莎拉开车门。


“伊丽莎白,”他半倚在车身上,轻声开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很乐意能帮上忙。”莉莎回答,“我没想到我的枪真能救人。”


“那是因为别人没有我这样的幸运,发现你的能力和品质。”罗伊说,“如果当今英格兰还有骑士存在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您过誉了,是您的计谋救了可怜的玛丽亚。能对素不相识的人尽心尽力地伸出援手,您值得尊敬。”


也许是天太黑莉莎看错了:罗伊竟然有些脸红了。


“谢谢,我——”他的话卡住了。


莉莎等了一会,但罗伊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街上偶尔有汽车驶过,刺眼的灯光把周遭照得亮如白昼,然后又把他们投入黑暗。


“什么事这么开心?”蓦然,罗伊打破了沉默,探究地望向莉莎的眼睛。


“你怎么看出来我开心的?”


罗伊做出一副烦恼的表情,但他明亮的笑弯的眼睛出卖了他:“因为和你这样冷静克制,惜字如金的人成为朋友并不容易。我不得不学会读懂你的表情。”


她的心被晚风吹拂起来,轻盈地漂浮着,垂下眼帘:“我在想……罗伊·玛斯坦爵士,也许有一天,你能成为所有骑士所梦想的主君。”


她撂下站在原地发愣的罗伊,轻快地走向了门口,回头道了晚安。


管家一打开门,莉莎就看见穿着睡衣的蕾贝卡站在客厅里抱紧双臂,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哟,莉莎,小情侣依依不舍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回家了?”


莉莎瞬间脸上发热:“你胡说什么?蕾贝卡,你从窗口偷看了?”


“噢,是啊,我最好的好朋友夜不归宿,而我睡得像头死猪——莉莎,你是这样指望我的?你太没良心了,居然骗我说你去见你父亲的律师!”


“对不起,蕾贝卡!”莉莎慌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事关玛丽亚·罗斯的清白甚至性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但我向罗伊爵士发过誓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向你一一解释清楚的,我相信这件事明天就会见报。”


“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蕾贝卡忿忿不平地质问,“莉莎,你就承认吧,你对他早就陷进去了。”


“我没有……”


“没有?莉莎,你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要陪他去看那出歌剧?别说你是因为同情!不是喜欢他,你为什么这几个月一直给他回信?别说你只是和他讨论政局!每次拆信的时候那个眼神,那个语气,你都不知道你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更别说前几天听说他和女演员鬼混,你那个欲盖弥彰的反应!说真的,快让他告诉我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我正想要呢!”


莉莎听着蕾贝卡一桩桩一件件地罗列着她和罗伊之间发生的种种,心绪无法控制地被罗伊占据。她想到几天前她去罗伊的办公室和众人一起商议具体的行动计划,她提早了太久,办公室里只有罗伊趴在桌上打盹,似乎前一晚熬了通宵。熹微的晨光覆盖在他凌乱的头发上,半张脸上残留着被衬衫纽扣压出的红印,眼皮和睫毛微微颤动着,肿起来的眼底积着乌青,偶尔咂一下嘴。——她没有任何具体的想法,只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他,生怕他睁开眼,发现她近乎贪婪地观察着他最细微的表情与动作。


那种心境的确……不正常。她还是能不假思索地列出罗伊的所有缺点,但这不妨碍他能带给她无法抑制的,最纯粹的喜悦与期待。在得知罗伊接近索拉瑞斯只是为了营救玛丽亚,在罗伊选择把行动中的关键一环托付给她后,她更是再也无法,再也无法——


莉莎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些许的懊恼退去后,反而忽觉轻松且坦然。


“是的,你说得对,蕾贝卡。我喜欢他。”


“你那天还在百货公司领带的橱窗那里停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


蕾贝卡猛地刹住了话语,震惊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莉莎再也忍不住了,她短促地笑了一声,贴了贴蕾贝卡温热的脸颊:“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抱歉,蕾贝卡。谢谢你。”




Tbc.





*我没有查到劳动代表委员会当初具体的地址,只查到了他们第一次会议的会址在法灵顿街14号,姑且这么写了。

*我设想罗伊穿的是Burberry的Tielocken, 最早是为英国军队设计的一种防风雨衣,后来发展成了现代的风衣。感兴趣可以看看知乎上的一篇介绍https://zhuanlan.zhihu.com/p/35359279

*奥斯卡·王尔德:英国著名作家、诗人。这里是指他是同性恋。

*英语中bastard本意是私生子,但也可以泛用作骂人的话。




最近沉迷NS……被催更后赶紧码字,结果字数竟然爆了。

这章写完感觉剧情有点赶,案子也编得很粗糙,但是这篇我主要是为了写个英伦言情小说,剧情上大家随意看看就好www那时候英国的警察比起现在更看重动机和人证,所以这种纯粹的“套话”勉强可行【自我辩护中】。顺便说维多利亚时代的砷投毒案非常普遍,三氧化二砷就是中国俗称的砒霜。

伦敦篇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又是乡村爱情故事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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